关于家乡的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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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之后,偶尔回去,也是行色匆匆,从没久留,对于家乡的船印象,终于象久历沧桑的照片一样,斑驳迷离了。下面是有关于家乡的船散文,欢迎参阅。

关于家乡的船散文

关于家乡的船散文:故乡与船

有人说,故乡是村头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槐树。有人说,故乡是村里那口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老井。也有人说,故乡是傍晚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那一声声慈母唤儿回家吃饭的深情呼唤。在我的印象中,故乡则是村头黄河大堰上的那艘木船。它就像镌刻在我心灵上一条永不凋谢的美丽花朵。又如一杯陈年的老酒,历久弥香。每次品起都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我的故乡是鲁北平原黄河下游南岸的一个小村庄。记得在村头的二堰上(比大堰矮二三米,没有硬化,作为大堰的辅助加固部分,故乡人称作二堰),有一艘退役下来的木船。船身长约6米,宽3米。船体大约有三分之一已埋在了沙土里,船身的船板已腐烂很多。我们村的小学离大堰只有几十米远,黄河大堰便成了我们天然的操场和游乐园。每天早操或体育课,我们就在大堰上跑步、做游戏。那艘木船使我们所有男孩子的最爱,争着抢着当“船长”。木船的至高点便是我们抢占的目标。你上去了,我把你拖下来。我上去了,坚持不了多久又会被另一批“勇士”击败。那欢乐的笑声,奔跑的身影成为我永久的怀念。兀自伫立的木船,仿佛一块化石记录了一段生活、一段艰辛、一段历史。

听村里的老人说,那艘船在那里已经好多年。已无人能说出它原来的主人。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紧邻黄河的故乡人很早便有玩船(黄河船运)的传统。本家的王自兰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做过很多年。小时候,我们一帮小伙伴经常围在他身边,听他讲那玩船时候的故事,听他讲走南闯北经历的奇闻异事。受时代的影响,当时故乡的人们生活都极其贫困,任何单独的一家都无力承担造船高昂的费用,需要几家人合资建造。故乡没有专门造船的工厂或作坊。上百年的船运发展史却造就了许多造船的能工巧匠。沿黄的村庄几乎村村都有专门造船的师傅。几家人筹措好造船的资金,便会请来村里的造船师傅,根据主家所需打造船的大小,造船师傅会计算出所需要的所有物料,并会详细的注明所有物料的采购地。木料的要求,铁钉、铆钉、锚的尺寸数量等等。据说,铁钉、铆钉、锚等金属制品都是从章丘定制的。等所有的物料准备妥当,造船师傅便开工了。根据船的大小,一般要两个月到半年不等,有的甚至更长。船造好后,为了防腐,通常要刷三遍桐油,等全部干透就可下水了。

船的动力来源主要有三种。一是船上的风帆,舵手会根据风向调整帆的角度借助风力。二是水流的动力。第三便是岸上纤夫的人力了。根据运输功能的不同,又会分为两种。一种是负责行人、商贾南北渡河使用的摆渡船。另一种是负责上下游运输货物的运输船。

听王自兰爷爷讲,他们家的船长7米,宽3米。属于中小型,是运输船。主要在济南泺口至黄河入海口段来回运输货物。新船下水和每次出航前,所有的船员都会祭拜黄河龙王,祈求龙王保佑一帆风顺、平平安安。玩船有很多禁忌。比如拉纤的湿了鞋子,不能翻过来底朝天晒鞋底。只能侧起来晒。所有船员任何时候都不能说“翻”字。若是有人无意中说出。则会招来舵手的一顿臭骂。出行尽量避免初一十五等不吉利的日子。船员的构成是参加集资造船家庭中的青壮劳力。所有船员中,年龄最大,经验最丰富,威望最高的人担任舵手。负责航线的选择,船帆的调整,停靠休息时的位置选择等等所有的事情都要舵手一个人掌握,剩余的船员则都是出苦力拉船的纤夫了。

船在泺口装上货物下行的时候,借助水的动力,是最轻松的时候。一般三天左右就会到达。上行的时候,水流却成了最大的阻力。运气好的时候碰到顺风还好点。若是遇上逆风,那些拉船的纤夫则需要用上加倍的力气。通过老人的描述,我仿佛看到了那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个光着膀子,黝黑的皮肤上透出力量的光芒。汗水顺着脊背流淌着。拉着那沉重的货船,步履沉重的前进着。一曲低沉的号子与河水的怒吼交织在一起,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那场景仿佛就是那副世界名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到了冬天,河水上冻封河的时候。那些劳累了一年的船员们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这期间,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碾船。就是对船体进行维修保养。碾船需要在岸上进行。当年,没有任何的大型机械设备。要想把船弄上岸,只能依靠人力。船主会邀请全村甚至邻村的青壮劳力去帮忙。上百人喊着整起的劳动号子,将那沉重的木船一点点的拖上岸,场面甚是壮观。往往会吸引众多的男女老幼围观。船拖上岸后,选择平坦的地面,将船滑(同样,这时是不能说翻字的。故乡人用滑字巧妙的代替)过来,船底朝天。勤劳智慧的故乡人自己发明了一种修补船体漏洞、裂缝用的专用胶。用桐油、生石灰和一种叫做麻的植物的皮,按一定比例搭配后,在碾子上一遍遍的碾,使其充分融合。利用桐油的粘性和防水性,以及麻的稳固性制成的胶,被用来修补船体小的漏洞和裂缝(这也许就是碾船叫法的由来吧)。损坏较大的地方,则需要将整块木板拆下来,换上新的。维修好的船要经过舵手反复检验确认后,碾船工作才算结束。待到来年黄河开河,便可下水继续它的使命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七十年代末期,原先的无机械动力木船,都经过改造装上了机器。从此,那些纤夫便告别了拉纤生涯。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随着公路运输的发展,以及各地黄河浮桥的建设,摆渡船的功能被浮桥替代。运输船的水路航线也被浮桥阻碍。从此经历了风雨沧桑的玩船便淡出了历史舞台。村头的那艘木船不知何年何月也已不知去向。但那些拉纤汉子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精神却世代传承了下来。

关于家乡的船散文:故里的红头船

一个人,有时认识一椿事情,需要十分悠长的时间。

关个世纪以前,当我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随父母侨居于新加坡。那时,每隔若干年,我们就要搬家一次。有一次搬家,新居恰好面对新加坡河。

新加城河,那时密密麻麻靠满了驳船。轮船到达海面,驳船就把货物转载到新加坡河,由苦力把大米、咸杂、瓷器、土产之类的东西搁在肩膀上,搬运上岸,放进岸畔星罗棋布的货栈之中。

我常常坐在骑楼,观赏新加坡河的一幅幅生动图景。中国苦力(那时新加坡还未独立,仍是英国殖民地,没有所谓新加坡籍华人)的劳动本领是非常敬人的。他们大抵裸露着上体,在肩上披一块搭布,手裹持着一把短柄铁钩,用这来钩取货物,搁到肩上,一百公斤一包的暹罗(泰国)大米,用竹篦笼罩着的中国咸菜、冬菜缸、盐水、荔枝之类,他们都能够把它搁在肩上,在一条狭窄的跳板上疾走,上岸的时候,还能够腾出一只手来,接过工头发给他们的竹签(这是在搬运完毕的时候,赖以结算工资的筹码)。他们一列列走在摇晃的跳板上的时候,构成了一幅异常生动的中国劳动者海外谋生、勤奋辛劳的图景。

熙熙攘攘的新加坡河上,除了这些热闹的劳动场面以外,还有一个奇特的景观,吸引了我这个异邦少年的注意。那就是有一种船,船头漆成红色,并且书上两颗圆圆的大眼睛。木船本来就有点象浮出水面的鱼,书上这么一对眼睛,鱼的形象,就更加突出了。听长辈们说,这叫做“红头船”。当昔年海上没有输船或者输船是很少的时候,粤东的居民,就是乘坐这种红头船出洋,来到新加坡和东南亚各国的。

三十年代的红头船,倒不一定仍然经常来往于祖国和新加坡之间,那大抵是当地居民“仿古法制”,藉以纪念先人,也用来驳运东西的一种产物。

“九一八事变”之后不久,父亲破产了,我们一群兄弟姐妹随他回国。澄海的樟林镇,就是我们的故乡。初抵国门,觉得什么事都新鲜,都想接触,不久,我就把“红头船”的事情置之脑后了。

故乡有许多特别的事物,吸引了我。首先,是当时已经显得有点破败的一个内地小镇,为什么竟有那么多夸耀门第家声的人家呢?这些第宅,各各大门上挂着“大夫第”、“陕西世家”、“种玉世家”、“颖川世家”之类的牌匾。河边有一座“天后宫”,香炎鼎盛。照一般状况,凡是船民、渔民众多的地方,才有许多人到天后宫去卜回旅程吉凶,祷求风调雨顺;为什么这儿也有一座天后宫呢?故乡并没有多少船民和渔民呀!还有,这个小镇里,市街上竟有不少可口的食品在出售,什么肉粽、饼食之类,其制作精美的程度,并不逊于后来我在国内好些大城市里所见到的。小贩多极了,各种小食竞奇斗巧程度,也是我在许多内陆小镇里很少见到的。当时我只认为大概是由于这里华侨众多的缘故,并没有想到,它是蕴藏着更加深远的根源的。

我们家附近有一条小河,河面并不很宽。我们常在河中游泳和捕鱼。小河里面,不但可以捕到鳗鲡、甲鱼、鲫鱼、泥虾,有时还可以捕到一种扁蟹,它的甲壳里蟹黄极多,淹制起来,风味极美。这种小蟹,各地都很少见到。据渔民们说:它只出产在咸水淡水交界的区域,我们有时喝到的河水也有咸味,这就可见,我们家乡离海很近,有时海水涨潮,是会倒灌进来的。

我们有时会见到一些老头子,站在河岸上,慨叹道:“这条河现在比以前窄多了。你们年轻人不知道,从前,听老辈人说,这河是可以停靠很大很大的船舶的,从这裹真达‘外洋州府’呢!”

少年时期对这样的言语,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怎么引起注意,更谈不上寻根究底了!我从青年时代起就离开家乡,高飞远走,此后数十年间,再也没有在家乡长住过,阔别之后,偶尔回去,也是行色匆匆,从没久留,对于家乡的印象,终于象久历沧桑的照片一样,斑驳迷离了。

解放后,不断听到一些消息,现在潮汕一带,不断发掘出一些古代航海的遗物,有一次还发掘出一条大体完整的几百年前的红头船的遗骸,不禁为之神往。想起几百年前,人们带着一点寒怆的行李,乘着简陋的红头船,以咸鱼、虾酱、酸菜、腌罗卜送饭,在风浪中飘泊,分别到达当时的安南、暹罗、东印度群岛、新加坡、马来西来的情景,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啊!这些人,也就是东南亚各国地生华人的祖先了。马六甲那儿的古老的华人坟墓,石碑上的纪年,不但有清初的,也还有明代的呢!

年前,读了一些史料,又有了新的收获,知道我的家乡樟林,原来在汕头未开埠以前,已经是一个著名的港口了。清初,由于海外贸易的需要,它渐渐崛起,那时它河道宽阔,离海又近,在康熙、雍正、乾垄嘉庆之世,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城镇,粤东以至福建许多地方,人们都到这儿集中乘红头船出洋。以后,汕头开埠了,它才逐渐没落。这些史料使我豁然开朗。那儿为什么有香火鼎盛的天后宫呢!为什么集中了那么多的大户人家呢?这是历史的流风余韵!我们少年时代为什么能够在河裹捉到咸水、淡水交界处才有的小蟹?老年人为什么在河滨停产时发出那样的感慨?这一来,各种零碎的事象都可以贯串起来了。

关于家乡的船散文:故乡的船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每当读到这两句诗,眼前便浮现起老家门前那极其熟悉的情景:暮春或者初夏,湾湾的小河,盈盈的绿水,几株年事已高的垂柳将它浓密的柳枝伸向水面,系在树根上的一二只小船则在它的怀抱中悠悠地晃荡、晃荡,说不尽的恬淡与闲适,全然没有诗中所描绘的古渡头的那份荒凉、晚时雨来的急迫;如果嫌不够有生气,别急,不久会有一只轻舟悄然地从河湾处出现,然后在水面上犁开一道碧痕,像云燕一样消失在河岸垂柳的翠影丛中。故乡的船啊入诗,入画,更入梦。

何为水乡?人说河流纵横,水天相连,其实不然,如果没有船,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乡。船是河流的灵魂,是水乡人的命根。水乡人之与船,如同放牧人之与马,艺人之与胡琴,战士之与手中的枪,船与水乡人唇齿相依,骨肉相连。撑一条小船给田头忙碌的家人送饭,或将地头的山芋萝卜运回场地;傍晚时分养鸭人摇晃着小船,竹篙击打着水面,口里吆喝着正将一群群鸭子、白鹅赶进禽栏;金秋时节人们兴高采烈地划着各式各样的小船在河河汊汊采摘鲜美的菱藕;寒冬腊月人们用船破开一片冰面,或取鱼,或淘米,或洗菜;如果你见到河埠头停着一条披红结彩的船,船头摆满了鱼肉糖糕,那一定是乡村人的婚嫁船……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水乡人离得了船?

故乡的船方头圆身,丰腴而不臃肿,轻巧而不轻浮。不知是人的秉性造就了船形,还是船形影响了人的性格,“方正不固执,圆通有原则”被水乡人奉为为人处事的圭臬。船是有脾气的,胡搞蛮干它也会给你还以颜色。从北高田嫁过来的新媳妇,不谙船性,在一些人的怂恿下跳上船,拔篙便撑,结果船在河里打转,来去不得,还好没有摔进河里。岸上的人哄笑不已,婆婆急得如此怎样地直叫唤。其实如果顺了船性,它会驯服得像一头老牛任你使唤,船能让你增长好多的见识。

船与人一样也有疲困劳顿的时候,每逢夏季,水乡人心怀怜悯,将它们拖上河岸,在场头上为它们搭上宽敞的凉棚,察看那累累伤痕,请来木匠师傅,不惜代价加以整修。这个时候我们一群小孩总是陪伴在船的旁边,一是我们可以躺在船下纳凉,二是我们还可以听木匠师傅侃大山,说故事,还可以饶有兴致地看师傅如何将桐油拌的石膏腻子填进缝隙,或者听他们用凿子将麻丝一下一下嵌进去,那金属撞击的声音叮叮当当,悦耳动听,如同美妙的音乐,常常使我们随着这音响美美地进入梦乡。经过师傅的精心修理,满身油光乌亮的木船又光彩照人了。下水了,队里的人像送别亲人一样,齐心协力将船高高抬起,小心翼翼地送入河中,目光是那样的留恋与不舍。

故乡人质朴本分,安土重迁。他们自然没有“青山万里一孤舟”的漂泊流离之感,也有 “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落寞惆怅之情,他们有他们的精神生活、情感世界。罱河泥似乎是冬闲季节唯一的户外农事活动。船载着夫妻两人驶向旷远的乡野,村庄被远远地抛在后面,树林将它遮隔成缥缈的烟雾。身边没有父母的唠叨,孩子的缠闹,在这里他们拥有这难得的两人世界,静静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他们一边罱着河泥,一边诉说着体己的话,商议着孩子上学的事,计划着来年的农事。河水粼粼地荡漾,冬阳暖暖地照耀,女人的脸上泛着红晕,男人挂着微笑。此时的船就像牛郎织女故事中的老牛,默默地成全着这对乡村夫妇冬天里的佳话,分享着他们的快乐与幸福。收工的时候他们还会有另一种收获,船舱里满是从河里罱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鱼虾,这天晚上他们家的桌子上一定摆放着香喷喷的小鱼煮咸菜,汪曾祺先生特别喜欢故乡的茨菇咸菜汤,其实小鱼煮咸菜那也是一道无上的美味啊。

古人思乡常常是因月而起,因雁而生,给后人留下过无数著名的吟唱,而我魂牵梦萦的却是这普普通通的船,这不仅仅是一般水乡人对船的情感,我与船似乎还有着某种宿命的情缘。在我五岁的时候,母亲不听外婆的劝阻,傍晚时分还执意带着我们姐弟三人回相距数里的邓家。渡过三阳河,天色黑透,许是走错了,我们的路越走越窄,最后只能爬着前行。两边是宽阔的河面,远处是黑黢黢的芦苇荡,晚风渐急,白浪滔天,我们对着几点星火的官垛方向拼命地呼喊,喊哑了嗓子,依然没有船影,只有风声、水声和芦苇的沙沙声;喊累了,我渐渐地睡着了……当被母亲唤醒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只有篷的小船上,远房的稻香舅舅微笑着抱我上岸,送我们回到了温暖的家。后来母亲告诉我们,那晚是一个老渔夫在风声中隐约听到了我们的呼喊声,便不顾风高浪急划着小渔船过来将我们接到官垛,找到了稻香舅舅。如果不是那条打渔的小船,没有遇上那位善良的渔夫,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登上过鼓浪屿的双层轮渡,乘坐过三峡的豪华游船、青岛海面上银色的快艇,但所产生的兴致是彼时彼地的,现在已不甚了了,只有对家乡船的情感才是浓郁醇厚的,历久弥新。

故乡的船啊,你伴随我成长,给我快乐,开启我懵懂的心扉,承载过我的生命,用什么来表达我对你的爱呢?就化用艾青的两句诗吧:为什么我总是饱含热泪,因为我对你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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